历经5年之后,港湾归顺华为。在这5年之中,备受器重的爱将成为最具杀伤力的“背叛者”,昔日的母体子体变脸为最强硬的对手。5年的厮杀较量,当硝烟散尽,任正非与李一男重新站在一起“第二次握手”时,让人不禁慨叹这聚散离合的江湖,这轮回报应的宿命。
收购港湾的真正意图
现实总是超出人们最丰富的想象。在没有任何先兆的情况下,港湾网络与华为6月6日联合宣布,就港湾网络转让部分资产、业务及部分人员与华为达成意向协议书并签署备忘录。根据备忘录,转让的资产和业务包括路由器、以太网交换机、光网络、综合接入的资产、人员、业务及与业务有关的所有知识产权,华为将自己最顽强的对手收入囊中。
对这次收购,有业内人士认为即使放在从不按常理出牌的任正非身上也“不可思议”。一位在华为常年从事IP研发的人士对记者说:“港湾的业务与华为3COM几乎重叠。不能想象他们如何同时存在。至于DSLARM,华为自己占有国内市场最大份额,根本没必要再购入港湾的DSLARM产品线。”他认为公司发展与业务整合应该不是华为收购港湾的真正理由。
“真正理由是让李一男的港湾消失。”一位在华为与港湾都工作过的邹姓人士这样理解任正非的收购行为。他对记者说,港湾不论在技术还是市场上对华为都没太大威胁,但它对华为内部人员的心理冲击却很强烈。“从华为出来的员工前后超过3000人,他们中很大比例都选择了创业,大多也是运用华为的技术,模拟华为运作。其中港湾是做得最大的。如果港湾最终成功,或是上市,或是高价卖给外资,那它将对华为人产生巨大的示范效应。要知道华为有很多老员工,他们手中都有足够创业的资金和技术。”
毕业于华中理工大学少年班的李一男曾在华为备受器重:两天升任工程师,两个星期升为高级工程师,半年后任中央数据部副总经理,两年后成为中央研究部总裁以及华为总工程师,4年后,27岁的他成为华为最年轻的副总裁。这种提升速度曾使许多人猜测李一男可能成为任正非的接班人。
就在李一男在华为地位如日中天之时,2000年,30岁的李一男靠与华为股权结算和分红的1000多万元设备创办了港湾网络有限公司,成为华为在企业级数据通信市场的主要对手之一。他临走时还挖走了华为100余名顶尖的研发和销售人员。
也许正是李一男港湾网络的“示范效应”,许多人离开华为自行创业。不论是黄耀旭的钧天科技,还是刘平的格林耐特,这些华为系企业为了争取自己的发展空间,纷纷开始同华为正面竞争。
任正非在一份刚刚公开的内部谈话记录中回忆了当时的情况:“华为那时弥漫着一片歪风邪气,都高喊资本的早期是肮脏的口号,成群结队地在风险投机的推动下,合手偷走公司的技术机密与商业机密,像很光荣的一样,真是风起云涌,使华为摇摇欲坠。”“你们走的时候,我们快崩溃了,那时好像只要是在华为呆着的人,都被认为是很奇怪的,好像没离开华为的人,反而是不正常的。”
对港湾华为实行了最强火力的狙击。华为员工讲,一度华为和c isco共同竞标,只要港湾加入,c isco当即退出,因为港湾和华为都可以打到三折价。与港湾竞标,即使一分钱不赚华为也要拿下。港湾在强大竞争对手的打压下,在与华为知识产权的纷争中,境况日益困窘,在失去上市与被西门子收购的机会后,最后被华为收编。“任正非让大家看到了背叛华为者一个最惨烈的收场。”上述邹姓人士这样说。
曾有人将任正非比做剑客,将李一男比做书生。但任正非既非剑客,李一男也非书生,他们都是商人,他们的行为首先要符合商业逻辑。在此次收购中,由于李一男失去对港湾的控制权,没有选择的余地。而任正非,除了警示妄图步李一男后尘者外,还收获了什么?
“消灭了一个竞争对手,避免以后养虎为患。”前述华为人士认为。
从规模上来说,港湾远不是华为的对手,但它在技术开发与产品线完善方面并非毫无可取之处。港湾被称作“小华为”、被基金公司称作“难得一见的好项目”不是没有道理的。一定程度上讲,正是基金公司的进入将港湾推得越来越远,越来越成为华为的心腹之患。
这一点在任正非的内部谈话中提到最多:“当然真正始作俑者是西方的基金,这些基金在美国的IT泡沫破灭中惨败后,转向中国,以挖空华为,窃取华为积累的无形财富,来摆脱他们的困境。”“竞争对手也利用你们来制约华为,我们面对了基金、竞争对手更大的压力。”
如果港湾得到基金的再次投资和继续支持,或是成功上市,或是再有类似西门子的外资来收购港湾,对华为来说就可能是一个很坏的消息。然而这些“如果”都没有变成现实。现实是基金急欲脱手套现,等不及港湾上市或是卖给除华为之外的任何一家企业。任正非吃掉了港湾,干净利落,避免了夜长梦多。
李一男重返华为?
有人认为港湾回归华为就意味着任正非与李一男一笑抿恩仇,但现实真会如此顺理成章吗?